“今日纪尚——纪公子已经可以下床,依臣所看精神尚可。”
林御医跟着皇帝一路小跑,直到皇帝将要进门才收住了脚。
严术端着空药碗出来,见了皇帝忙跪拜问安,却被元昭拉住问纪光熙醒来后可说了什么,可说要见他。
“公子只是去了一趟掖庭。”严术有些为难,“赐死一名内监。”
虽然纪光熙交代过不要将此事说给皇帝听,但他毕竟是皇家内侍,天性就是要服从于皇帝,面对元昭一分也不敢隐瞒。
“查明实情,速来向我回奏。”元昭眉头一皱。
“诺。”
皇帝挥手摒退众人,一进寝室就看见那条血迹斑斑的马鞭垂在床边,鞭柄还被纪光熙握在手里。
“参见皇帝陛下。”纪光熙早已听见他脚步声,利落的翻身下床,跪于脚踏之上。
“明耀,你可还在怪我?”元昭一把将他拉起,抱在怀中一起跌回柔软的床榻之上。
“臣不敢。”纪光熙冷然回了他,闻到元昭身上浓郁的龙涎香气味,便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。
“这里只有我们两人,为何你还要以臣自称?”元昭蹙眉看他,却捕捉不到对方本该清澈坦荡的目光。
“陛下说得是,我已是庶民之身——”纪光熙怔怔的想了一会儿才道,“应当自称小人。”
他自从入阁,已失了封爵,又被革了官职,此时竟是一介白身,干干净净了无牵挂。
“明耀……”元昭心痛难当,一把将他抱紧,“你该懂我为何送你去掖庭——”
纪光熙不等他说完,快速接道:“我懂,是为朝廷扫除奸佞叛党,所以陛下与哥哥早就计算好一切,我只需等着做你们的棋子,哪里需要,便搁在哪里。哪一日不需要了,就该随意丢弃——”
元昭竟不知纪光熙竟然是这么想的,扶着他的头,说话时声音都在打颤:“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,只不过大局为重,你为何还要与我这么说?”
纪光熙像是被当头重击,猝然抬头看他,良久才冷笑几声,恨声道:“若不是以大局为重,若不是喜欢你,我纪光熙岂会受你那般侮辱!就算是死了,也不——也不会——”
他想起这几年来所受的种种,心中怨怼再也隐藏不住,强撑病体在一掌打在皇帝肩上怒喝道:“你若真是为了我好,就不要再让我见着你!”他揪住元昭一条衣袖,满脸嫌恶,“你身上的味道,让我作呕。”
元昭再想不到明耀一去掖庭数月回来竟然换了一人一样,往日种种深情却还历历在目。
他想接近纪光熙,后者却满脸戒备,毫不遮掩的捂住口鼻,连他的气息都不愿沾染。
“我——,你——你好好养病。”元昭有些茫然的站起来,走到寝室门口终是忍不住回头,却只看见纪光熙紧握马鞭,一鞭抽到寝室中间的圆桌上,留下一条血淋淋的鞭痕。
☆、11
皇帝情场失意,前朝就更暴戾,竟启用被他亲自罢免的一干前朝酷吏,陆氏、镇国、辅国三家皆压入大理寺,九族男子十二岁以上者皆腰斩弃市,十二岁以下男丁及女眷全发配至西北苦寒之地为奴,雍京地界一人不留。
陆青仍是北寿阁尚书,他也求过皇帝,却被皇帝那双森冷至极的眼睛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恍觉自己曾抱过亲过的那个皇帝根本不是眼前这一个。
元昭对纪光熙可谓晨昏定省,迎接他的却只是冷言冷语和马鞭。
纪光熙说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,元昭就什么香也不许甘露殿用,每日都要沐浴之后才去见他,如此数月,就是最有耐性的皇帝也开始烦躁不安,又一日再甘露殿责罚过两个不小心的宫人,脑子一热便不管不顾的冲到东照阁。
纪光熙正在听琴,弹琴的是慧宣长公主送来的一名小内侍,年纪才十三四岁,长得清秀白净,只有一双眼睛和一手琴艺最出挑。
他这段日子无比暴躁,长公主便送这内侍过来日日为他抚琴,竟然果真安抚下来不少。
皇帝进了东照阁就听见叮咚琴响,先耐着性子对侧卧在软榻上的纪光熙笑道:“明耀想要听琴,我来为你弹奏。”
纪光熙竟没一见他就大发脾气,规规矩矩的见了礼,着人将小内侍带走。
元昭还以为他心里有些回转了,欣喜不已的上前一步,对上纪光熙黑漆漆的眼睛。
“陛下此时来,是为了什么。”纪光熙脸上竟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来,一边脸颊上的酒窝时隐时现。
元昭忍不住又踏前一步道:“我只是来看看你……”
“要到床上看么?”纪光熙笑意更浓,扯住他的领口,经将皇帝拉到了床上。
两人纠缠着倒下,交换了一个亲吻,元昭情动难抑,捧着纪光熙的头问他可以吗,纪光熙只是将他的手拉到自己衣内,软软倒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。
元昭摸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不对,纪光熙不仅一点挣扎也无,更连一点反应也无,任凭他如何挑弄,不仅气息如常,连下处也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