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纪尚书仍是日日听琴,鲜少发脾气了。”严凌小心打量着皇帝脸色,只挑着元昭喜欢的听,“饭量还是如常,虽有所清减,但据林御医说身子倒还康健。”
他说着就停下,皇帝闭着眼睛养神,见严凌不再说话就道:“继续说。”
严凌忙一躬身,终于将瞒了多日的那句话说了出来:“纪尚书,与那琴奴,近来日日同榻而眠。”
元昭蓦然睁眼,转头盯着严凌良久,然后才问:“日日是有几日?”
严凌将腰压得更低:“今日是第五日。”
元昭又沉默良久才问道:“那琴奴叫什么名字?”
“琴操,乃是慧宣长公主亲赐。”严凌奏毕试探着问道,“陛下可要去看看?”
皇帝再不答话,摆手让他退下,严凌只得躬身而退。
芒种已过小暑将至,皇帝今年未曾北狩,宫人皆叫苦不迭,只因酷暑难耐。
东照阁有一株老葡萄树,结成的葡萄藤铺满整整一个院落,晚膳过后纪光熙就在院中纳凉,琴操为他抚过两曲便也上了凉榻。
纪光熙揽住他的细腰,将下巴搁在少年柔嫩的肩膀上,轻叹道:“现在只有抱着你才能睡着。”
琴操没有说话,只是握住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,也闭上眼睛假寐。
元昭踏着月色而来,没有被任何人看到,他躲在重重树影里看他的小鞑子抱着那名琴奴,动作温柔的在琴奴身上抚摸,正如对待曾经的他。
琴操早已习惯被纪光熙当作寂寞时光里的慰藉品,除了琴音,他无需说话,甚至连动都不需要动。
纪光熙掀开琴操外袍的下摆,隔着亵衣抚摸少年柔软的身体,摸到那处时深深地叹了口气,无比怜惜的开口道:“现在医治,可还来得及?”
琴操是净过身的小内监,因为琴艺出众才被慧宣长公主看中。长公主曾对他说,你只要会操琴,纪光熙便会喜欢你。
长公主的话果然不错,他一句话都不用说,只需日日抚琴就得纪光熙青眼相看。
“这许多年我身边从没有过别人,就算是回了凉州,哥哥将人送到寝室里也不曾碰过。”纪光熙在他耳边叹息似的说话,“如果我说只要你,陛下一定会应允的。”
“我带你一起出阁,回凉州找个幽静地方住下,你操琴,我舞剑。”纪光熙几乎要睡着了,说话时只发出微弱至极的声音来,“你说好不好,昭——”
元昭躲在远处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,只能看见小琴奴
翻了个身,把整个身子都偎进了明耀怀里,还伸长手臂搂他的腰,将头搁在他肩窝里蹭,活像只恃宠而骄的小畜生。
他静静地回了甘露殿,严凌把早上未曾批完的折子呈上,元昭翻过几封,就看到凉州递来的那个。
平西王上折请求皇帝放他亲弟纪光熙出阁,只要他平安,其余一概不求。
“明耀——明耀——”
元昭看着那封黄缎裹身的奏折,终于仰天长笑,笑得泪珠都从眼角迸出。
“严凌。”皇帝召唤他的贴身内侍,“明耀是否还每夜要饮过酒才能安睡?”
“是。”严凌躬身答,深深埋下头。
“为朕准备。”
皇帝冷冷吩咐他,伸手将朱笔取到手中,摊开奏折,一笔一划的写上准奏二字。
☆、13
琴操被皇帝身边的第一内侍严凌轻轻抱下床榻,他睁开眼睛却一点也不觉得慌张,看着那人躺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好奇。
元昭没有亮灯,摸索着纪光熙消瘦一圈的身体,抚摸了不知多久才将双唇覆上去,亲吻明耀无意识微张的嘴,勾住他的舌头,用尽平生最温柔的手段。
纪光熙又喝醉了,只有在醉梦中他才能心无芥蒂的继续喜欢元昭。
他的身体已经许久未曾这么燥热了,久到让他以为自己跟琴操其实没有什么区别。
身上单薄的亵衣被人轻轻解去,全身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到一种轻若微风的抚弄,在这阵风中纪光熙竟有了难言的冲动。
他难耐的转了个身,想把身上一直扰他美梦的人给甩开,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,直到身上一重,欲求之源被纳入一个久违的地方,才艰难的睁开眼睛,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伏在自己身上上下起伏。
元昭痛得难过,汗盈于睫,却在这痛楚中看见他的小鞑子竟然睁开了眼睛。
“明耀,不要看。”他伸手遮住纪光熙双眼,俯身亲吻他的额头,“我是你的元昭,从未变过。”
皇帝劳累一夜,实在无力自行回到甘露殿,便自暴自弃似的宿在东照阁,只求最后一夕欢愉。
他在日光中清醒,身边却没有人,慌忙坐起身,纪光熙正跪在床前脚踏上,衣衫齐整,也不知跪了多久。
纪光熙见皇帝醒了,便埋下头道:“臣有罪。”
元昭扯出一抹笑来,正想说句“朕用后头临幸你如何不行”,却没在明耀脸上找到一丝暖意,便只将那封批好的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