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我们通过上下文，可以排除掉a选项和d选项，现在剩下的就只有b.dream和c.future。”
周五的最后一节英文课，韩蕊在讲台上讲解昨晚新让学生们做的一篇完形填空，周问在最后一排埋着头，手指玩弄着桌上的橡皮。
距离余常欢不和她说话，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三天了。她无从知晓余常欢的心思，就连程杭也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，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就这么僵化着，谁也没有要去破冰的意思。
她想，这是她的错。如果在当时就跟余常欢把话说明白，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尴尬的情景了。但是，她又实在害怕说出了真话，会把她自己再带回到那段黑暗的时间里。
“周问！”
讲台上韩蕊的喊声飘进耳朵，她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抬起了头，这才发现全班人都已经在看着她了。看样子，韩蕊似乎已经喊了她不止一次。韩蕊的脸上带着愠色，将卷子在桌上拍了拍：
“第9题，你做对了吗？”
周问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把卷子翻出来，草草扫了一眼，低声说：
“没有……老师。”
“没做对还不好好听讲？”韩蕊有些无奈地摆摆手，“好了，坐下吧。好好听课。”
前排的余常欢转过头看了周问一眼。周问红着脸坐下来，正好对上余常欢似乎欲言又止的眼神。但余常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，就把头转了回去。
周问低下头，默默把卷子揉成了一团。
下课铃打响，周问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。她想，该为今天的事情去找韩蕊道个歉。韩蕊正在讲台上收拾教案，看了看她，默许了。她跟在韩蕊后面，一路往办公室走去。
看见周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，余常欢转过头，扯了扯程杭的衣服。
“杭哥，你着急走吗？”
“不着急，怎么了？”
“那你一会儿能不能帮我跟周问说几句话？”余常欢飞快地将书包收拾好，作出随时准备开溜的动作，“就跟她说，我其实并没有排斥她的意思，只是有一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……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说？”
“哎呀，我自己实在是说不出口！总而言之，你就帮我这个忙吧，大恩不言谢！”
余常欢说完这句话，就脚底一抹油不见了踪影。程杭在她身后“唉唉”了两声，还是没把人叫回来。他皱着眉头，一脸不解地盯着大门口：
“女生都这么奇怪吗？”
周问一路低着头，跟着韩蕊进了办公室。办公室里的窗户开着，她一进门就打了个寒颤。慕穗生从门口那个位置探出头来，冲她笑着打了个招呼。可她此时没什么心情理会，只是勉强笑了笑当做回应。
“韩老师，我……”
一路追到韩蕊的办公桌旁，周问才嗫嚅着开口，但刚说到一半就被韩蕊打断了。
“你拿了你的卷子吗？给我看看。”
周问愣了一下，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然地动了动，最后还是认命了，无声地发出一次叹息，将那张已经皱皱巴巴的卷子递到韩蕊面前。
“它遭遇了什么恐怖袭击吗？”韩蕊翻弄着皱巴的纸张，淡淡地问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。是我……”
周问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，她最后还是把那些说出一半的话咽了下去，站在原地等着韩蕊的“宣判”。
韩蕊定睛，去看卷子上因为揉搓已经有点不太清晰的笔迹。这篇只有十道题的完形填空错误颇多，完全不是周问平时会发挥出来的水平。她又翻到卷子背面，发现背面是一大堆凌乱的墨痕，根本辨认不出文字。
联想到这两天年级里的风言风语和课堂上周问的状态，她大概明白了。
“这两天挺辛苦的吧？”
“什么？”
周问脱口而出，满脸写着疑惑，她原本以为等待着她的会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。这句关怀让她一下不知道怎么接招，愣在了原地。
韩蕊放下卷子，那双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周问。
“我听到年级里有一些关于你的好或者不好的言论，你已经连续三天作业质量很差，我觉得可能和这有关系。”
她推了推眼镜。
“愿意和我聊聊吗？”
周问觉得一股暖意蜿蜒着从她的脚底一直攀爬到脸颊，有那么一瞬间，她想冲动地把这段时间经受的所有的委屈都倾倒出来——家庭的淡漠，同学的非议，好友的不理解……但她尝试了几次，还是说不出口。
“老师，这张卷子上我还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……”
她开口，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桌上的试卷上面。韩蕊明白女孩心里不愿意多说的那份敏感，点了点头，拿起那份卷子重新讲解起来。
等到周问从办公室出来，距离放学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。她从班门口的小窗上，看见班里几乎已经空无一人，只有程杭一个人还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。她